非洲

《21世紀經濟報道》報道:「南非世界盃與中國足球無關,但中國企業的『非洲夢』卻以此為支點,激情蕩漾。中興通訊南非區總經理李曉東以一種怡然的心情,坐在南非約翰內斯堡體育館內觀看世界盃開幕式.」(2010年6月22日)

筆者感到他絕不怡然.世界盃決賽西班牙與荷蘭激戰,東非國家烏干達首都坎帕拉(Kampala)一家食肆和一個欖球球會的酒吧擠滿觀看決賽的球迷.完場前一分鐘,兩處發生爆炸,最少七十四人死亡,其中包括一名美國人。外電報道,估計是恐怖主義組織所為,較早前一個組織曾威脅襲擊烏干達,因為該國有份派兵索馬里,支援獲西方支持的索馬里政府。

這件事必然令李曉東猶有餘悸.2007年,李曉東深入索馬里,穿越反政府武裝的槍林彈雨,最終與索馬里臨時政府簽下一項國家電信網絡建設合作協議。當時,李曉東堪稱「撿回一條命」.

索馬里幾乎是世界最貧窮的國家之一,在這片不毛之地上犯險,值得嗎?
非洲國家的手機滲透率是極為參差.例如埃塞俄比亞是非常貧窮的國家,「手機密度」很低,只有3.5%,即每100人擁有超過3.5部手機.不過,同樣貧窮更飽受戰爭摧殘的索馬里,「手機密度」倍高於埃塞俄比亞,有7.9%.最重要的原因是,埃塞俄比亞是少數電信業仍由政府壟斷經營的國家之一;相反,索馬里幾乎「無王管」,談不上有效管治,電信市場完全沒有監控,十幾家海外運營商湧至提供服務。在世界杯表現最佳的非洲球隊南非及加納,「手機密度」在去年1月分別超過了100%及到達98%.中興遠道而來,為的是這個偌大的發展空間. (《南方都市報》(2009年10月18日「手機的力量」 )


事實上,發展中國家是手機市場的增長動力所在.2000年,全世界有7億部手機,發展中國家佔四分之一左右,不足2億部。到2009年初,全球手機增長到40億部,發展中國家佔四分之三,即30億部!不足10年,上升15倍! 即使是金融海嘯,由2008年3月到2009年3月,印度新增1.28億用戶,中國為8900萬,非洲9600萬。很明顯,中興的戰略是在發展中國家提前布局,注重長期收益。

為何貧窮的非洲如何有這麼大的手機消費力?
在發展中國家,手機不僅是一種通訊工具,它還改變了經濟發展模式.《南方都市報》報道,2003年,烏干達15位女性成為該國首批「鄉村電話」運營個體戶,其中一位叫沃克韋爾。在獲得小額貸款的資助之下,她買了一部最簡單的手機,還有確保信號暢通的屋頂天線,做起了通話生意,村民跑來打電話時,她賺取一點手續費。這些收入不僅令她還清貸款,更買下第二部手機,擴大經營。近幾年,手機越來越便宜,很多村民自己買得起了,她的電話生意不如以往紅火。然而,在這段期間,她已經透過電話生意的踏腳石,邁向啤酒及音像店的生意。

《南方都市報》也曾報道,烏干達東部村莊Bumwambu的農民在雨季即將結束的6月末,躊躇著應否種西紅柿,手機提供極大的幫助.在旱季時,烏干達的西紅柿是很賣錢的,但烏干達天氣變幻莫測,無論乾旱或洪水都可能令農民損失慘重.手機的來到後,農民可以找電話運營個體戶發送短信,通過當地一個名為「農民之友」的信息服務系統詢問天氣預報。

根據諾基亞非洲研究中心的數據,在非洲,這樣的小企業東主佔企業東主近90%。一位在路邊擺攤賣內衣和雪糕的小販,在2006年開始使用手機,令他在庫存處理、價格談判等商業活動的效率大大提升,收入在半年內提高了7成.除了商戶外,農民和漁民也受惠,他們可以利用手機打探市場訊息,看自己的產品在哪兒能賣出最好的價錢;搬運工、木工和其他個體經營者可以在燈柱、宣傳欄等處張貼廣告,讓客戶與他們聯繫。在交通困難、通信不暢、運輸危險的地區,手機可以替代出行,令生意由難轉易,甚至由不可能變得可能。因此,就算是很窮的村民也願意為手機掏錢。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尤努斯亦說:「得到一部手機,就像拿到了一張兩年內脫貧的卡片」。

李曉東形容今屆世界杯令南非國內電訊設備格局出現大洗牌:「歐美廠商逐步淡出非洲,並被中國公司取代,這是一個大趨勢,未來幾年局勢會更明朗。」然而,一般人以為中國企業最重要的競爭利器就是成本和價格優勢,其實已經是過去的事.中國企業在海外的競爭力另有所在,下期再談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