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嘴「封咪」與香港新聞自由排名 - 信報


  兩位商業電台「名嘴」鄭經翰及黃毓民在兩星期內相繼「封咪」;「接 咪」的一位主持前行政局首席議員李鵬飛猶如接了燙手山芋,也火速宣布離任;在香港電台時事烽煙節目的主持人吳志森亦遭調職。鄭經翰對封咪的解釋是因為感到 言論自由受到窒息,又有朋友轉軚而無心戀戰。黃毓民覺得身心俱疲,又向部分立法會議員及傳媒傳短訊,說:「喪鐘為你我而敲,被迫做逃兵,情非得已。」吳志 森就說,政治環境令他「膊頭好重」,連與家人返內地過關時都膽怯。

  他們被認為是港人「出氣口」,他們的「咪高峰」「高封」會否令港 人屈氣難洩?名嘴封咪事件不單是港人之事,更竟然成為國際傳媒關注的題材,美國《洛杉磯時報》、美國之音、英國廣播公司及澳洲《時代報》都有篇幅作出報道 或評論,頓時令人感到香港言論空間窒息的白色恐怖。

 

資訊需要媒介傳遞

 

  一些人以為 新聞及資訊自由是政治事物,我們應該響應特首所呼籲,不要再在政治事務糾纏及浪費時間,應重新著力經濟建設。這個觀點是忽略了資訊自由對香港長遠發展的重 要性。正如九倉集團的「掌舵人」吳光正,在二○○二年二月以香港貿易發展局主席的身份說過:「透明度與新聞自由保障了一個公平交易的遊戲規則,……沒有一 個金融中心是沒有新聞自由。」而新聞自由不是一個制度而已,「資訊流動不是存在於真空中的,而是需要一些媒介、中間人或者代理人來傳遞資訊。」(羅金義、 李劍明編,《香港經濟—非經濟學讀本》,二○○四年,xxxii頁)

  香港美國商會二○○二年度主席詹康信在就職儀式上列舉香港四大營商優點,其中一點就是有充分的新聞自由。他認為在香港,任何人都可以通過傳媒表達他們的任何觀點,而且對政府的意見貶多於褒。

  沙士危機顯示香港的新聞和資訊流通自由是對外資極重要的定心丸。因此,很多人認為,回歸之後,香港在國際社會上仍然享有新聞自由的聲譽。究竟在國際社會上,香港新聞自由有何評價?有什麼勢頭?

   「無國界記者」(Reporters Without Borders)組織在二○○二年十月開始公布全球新聞自由排名表,當年香港在全球一百三十九個國家和地區排名第十八。短短一年後,在全球一百六十六個國 家和地區,香港排名跌了三十八位,跌至五十六,令港人稍稍安心一點的是,競爭死敵新加坡只排名一百四十四。

  而總部設在紐約的民主組 織「自由之家」(Freedom House)在今年四月底發表的全球性調查報告顯示,生活在新聞自由國家的人口比例,在過去兩年下降百分之五。該組織根據出版、廣播和互聯網自由度,將一 百九十三個國家及地方的新聞自由劃分為自由、部分自由及不自由三個級別,香港人現在活在什麼級別呢?答案是不知道,unclassified。

 

「自由之家」除名

 

  在回歸前,在百多個國家及地區中,香港在九三至九六年間「自由之家」調查中排行第三十,到九七年跌至第四十一,回歸後竟然被排除於調查之列。缺乏國際眼界的特區政府看來是不聞不問,外人看來,「一國兩制」會否變成空談?

   除了國際組織的排名之外,香港新聞自由的評價是愈來愈低。例如,美國國務院在《二○○○年度香港報告》仍然強調香港傳媒享有自由,可批評中國領導人。不 過,報告當時已指出一些不妙的苗頭。他們指出,當時的廣播處長張敏儀,在香港電台節目播放台灣駐港代表鄭安國的「兩國論」不久後,被調職日本,因而質疑這 次調職是否政治性,與及是否因北京指示而行。

  到二○○二年三月,美國國務院在《全球人權年報》轉為提出關注香港的新聞自由。報告提 到董建華公開批評港台節目「頭條新聞」「低趣味」,又指香港傳媒對有關中央政府的敏感議題進行自我審查。例如《南華早報》前中國版編輯林和立離職後,《南 華早報》雖然繼續報道中國的內部政治新聞,但篇幅明顯減少。

  外國記者協會前主席Thomas Crampton在去年沙士事件完結後指出,內地一直缺乏新聞和資訊自由,而香港有高度新聞自由,以及大量有關內地資料和消息,因此香港一直扮演中國「傳 聞」中心的角色。亦因為如此,許多外國傳媒機構才將亞洲或大中華總部設在香港。若這個角色不再存在的話,估計會有更多外國傳媒把總部搬到北京、上海,直接 在當地收集「傳聞」,或遷往成本較低但亦有一定自由度的廣州、深圳,以至泰國。

  另外,政見不同的香港傳媒,長期以來遭受被拒出席或 不被通知記者招待會,甚至斷絕廣告供應等的壓力,處於競爭劣勢,出版事業打入內地市場更是天方夜譚。在這個內外交困的宏觀環境下,香港傳媒難以健康發展, 大部分不做健康訊息中介人,在碩果僅存的個別例外,紛紛做了病態訊息「扯皮條」。